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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回忆

 来源:老家网    

李自立

七月,夏日最美姿色的七月,一个火热的季节。心里的那份执着,在广袤的旷野,听清风里凉爽地诉说,听人们烦躁的喧嚣,还有山水的愉悦。时辰是农户的耕作季节,是一个汗水浇灌人生的季节。站起身子,挺直腰杆,抖掉身上风尘往事,抹掉心中的寂寥黯然,稳健的步伐,可以畅想今生的旋律,畅想来世的晨歌。

西北的七月,一点不像南方水乡,即使在雨季,也没有太多的雨涝。

今年的七月,更是特别地炎热。听说在古城西安,汽车发动机盖子可以点燃香烟,城市里生活的人们,皮肤晒得一层层脱皮,马路上放几个鸡蛋,等下午就可以蒸熟食用。空调电风扇一概没用,他们整天发出的哀怨声,都是声讨主人,还她们节假日的清欢。

而主人们此时此刻,更是满脸的无奈。即使坐着不动,身上单薄透亮的羽纱夏装,已经湿透贴在了白皙的皮肤胸前,满身的黏糊感,一点儿不觉着清爽。满大街上,小伙子脱光脊背,个个就像出水的泥鳅,赤条条地满街道乱窜。虽然暑热难耐,坐在房子都可以想象,忽然从马路十字路口红绿灯下,飘过几个五颜六色的裙装吊带们,给小城多少还是增添了想象的空间,多少汉子们的眼神,已经注目礼变成了垂涎三尺。

七月,金碧辉煌,鲜亮夺目,五彩斑斓。仰望满天繁星,沐浴微风习习,浓阴树下,享受宁静夜晚与恬淡的同时,让人回想起那些平凡而又风尘仆仆的岁月时光。

七月的乡村,块块阡陌,麦田已经犁地杀茬,玉米正在吐绽红缨,南瓜已经结了疙瘩,椭圆形橘色果实,格外耀眼夺目,洋芋已经可以炒菜,一盘鲜嫩的土豆丝,清爽可口,早酥梨树枝丫被果实压得下垂,香蕉梨树附近飘香,黄元帅、红元帅、红星等夏苹果已经上市,葡萄架下,李子树下,让放暑假的光屁股孩童们,已经践踏成了操场。知了树上有气无力的三五声回应,一直释放着烦躁的心情,中午的小草和玉米叶,都耷拉着脑袋,没有了光泽,向日葵的大叶子就像抽去了筋骨。一场透雨,一直酝酿于人们树下乘凉的话题之中。雨露甘霖,香甜夏雨的泽润,成了七月永远的主旋律。

那年月,稚嫩年幼无知的我,一直思索着,替父亲分担家庭负担。那时候刚好十五岁,升学考试结束,七月暑假漫长而难熬的日子,让人很是无奈。急匆匆地完成暑假作业,去小姨家玩耍,小姨夫通过他们家在步湾林场工作的亲戚,承包了林场一点小活,在来家沟山上锄树。他想给家里换回一点微薄小收入,以补贴家用。于是,我向小姨说了我的想法,我也想跟着姨夫去锄树。一则在深山给小姨夫作伴,一则正好我也勤工俭学,给自己挣点学费,也正好替父亲分担经济负担。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。小姨和姨夫商量后,说通了林场他们的亲戚,于是,我们父子两人,准备好自己的锄头和干粮,踏进了来家沟步湾林场的林区,开始我们承包到户的第一份工作。

来家沟林区,位于侍郎湖东边沟壑,西北方向是牛堡村,东南是二桥村,跨过通往彬县麟游的彬麟公路,东南沟里,就是五代十国的冯晖将军墓园,将军墓园旁边就是樊梨花点将台。来家沟在史家沟的东边,来家沟四周,全是陕西西庙头国营林场管区,西边就是底店乡自来水厂。这里半坡上主要以洋槐,油松和白皮松树套种,林地以育林带为主。那时候,来家沟村子还没有移民搬迁,村子坐北向南,河道两边台子全是庄稼地,河流自东向西北方向,最后注入闫家河。虽然说,当时的来家沟条件依然很原始,但是,神州大地上,只要有人烟居住的地方,就多了一份灵气。所以,当时年幼的我,虽然第一次出门打工,却依然很是喜欢,辛勤的性情陶醉于山水之间。

每一天的劳动,不停地在转换山头。为了方便,我和小姨夫就在来家沟找了熟人,住在人家喂牛的饲养室内,清晨,包里装上从家里带来的玉米面馒头,没有水壶,就用医院挂点滴的盐水瓶洗干净,(因为盐水瓶是熟玻璃,不容易破碎。)装上一瓶开水上山开始锄树。

七月的清晨,不到十点钟,就已经火辣辣的热。特别是在树林里干活,一点都不透风,而且,树林里边的灌木丛生,藤蔓纠缠,更是难以前行,除过手里的锄头,别无选择,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除草,每锄完一条育林带,就觉得是一种胜利,每锄完一块地头,就可以钻出树林休息。

到了中午,那种树林里的闷热,让人难以忍受。树林里干活,脱掉衣服光着膀子是不行的,荆棘灌木会刮破皮肤。可穿着衣服干活,浑身全是湿透的,头上的汗水,顺着脖子汇成河流,不停地下流。仅有的开水喝完后,还是不停地想喝水,那只有下山去河渠里喝生水,生水喝的肚子,一直都觉着发胀,可依然想喝,直到生水喝的拉肚子,还是难以解渴,难熬暑热降温。这些都不算什么,最操心的事,莫过于干活过程中,要操心毒蛇穿行。因为长期没人迹过往,树林里伏天是毒蛇的乐园,他们在这里,太阳正热烈的时候,可以出来寻觅食物,特别地凶猛,只要你打扰了她的美事,她就会爱你没商量。毒蛇伤人和牲口,在我们老家的夏天,是常有的事。有时候,偶尔看见一朵野草莓,想止渴解津,但是,千万不能忘记,毒蛇她比你更喜欢草莓的味道,因此,再好的山果野味,也要付出细心的代价。

当然,夏日的林荫处,偶尔飞起一群野鸡,一边空中展翅转移地点,一遍给其他伙伴送去有外敌来犯的信号,再也正常不过了。育林带的坡硷畔,摘吃脆甜的山桃,捡拾一两窝野鸡蛋,倒是很容易的事。牛槿、木瓜已经能摘着吃了,那红红的牛槿,越是河渠边,山地阴面的就越甜。劳动之余的休息,在大柳树或者黄杨树下,美美睡一觉,那更是酣畅淋漓。不能不说,这是城里人永远享受不到的福气。那一年暑假,过得贼快,辛勤劳动换来的血汗钱,也是我人生第一桶金。曾经,也为自己能用劳动换来丰硕的果实,而骄傲自豪,拿着自己挣来的钱,去乡中学报道,心里不能不说,是一种内心的踏实和实惠。

蓦然回首,踏过的山梁、沟壑,依然历历在目,清晰再现。

最美不过的,就是傍晚收工,踏着夕阳的余晖,在小河边洗个澡,然后回家。吃完晚饭,我们和来家沟的乡亲,一起在村头听村民们拉家长里短。一边聆听着溪水的奔流声,一边在劳动付出之后,快乐着美好夏夜的尽情享受。山沟里突然一阵狂风过后,雷鸣电闪,暴雨如倾,不过也就十几分钟左右的事。暴雨过后,月亮依然皎洁明亮,河渠边上,沙柳灌木影影绰绰,孩童们已经在村妇熟睡的怀里,进入香甜的梦乡。此时的山沟小村,蛙声一片,不免让人会想起辛弃疾的西江月.《夜行黄沙道中》一阕,“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。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。七八个星天外,两三点雨山前。旧时茅店社林边,路转溪桥忽现。”

此时的感觉,确是一种享受,遗憾的的是一切,都已变成了过去的回忆。再看看如今,人们的生活变富裕了,吃穿度用,再怎么说,也好于三十五年前的光景。炎夏伏天,也没有过多繁重的劳动,人们却都难以忍受暑热的煎熬......

每一年短暂的七月,眨眼间也就剩一两天,无情的岁月匆匆,犹如流水东去。

七月,人生的七月啊。还有几个激情燃烧的七月,等待我去收获,等待我尽情享受,享受她的温柔和激情?人生七月,正在收获岁月的洗礼,风霜雪雨的历练。收获一年,或者一生的果实。奋进,记载着血雨与苦难。炫丽年华,奉献的围幔,执着与无悔,浩然正气。湛蓝的天空,仰望的新奇,都诓骗了双眼,青春的路,其实很远。悲欢离合,几多留恋,思念与执着,思虑万绪,牵绊着无限怅然。
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年轻已经成为过去,成熟诠释着眼前。而脚下的路延续依然。奋斗、创造、耕耘、哭泣、欢乐等人生的酸甜苦辣,尽在人生七月经受着坚强的考验。

风雨过后的彩虹,是否还会出现在山峦之巅,期待,努力地期待.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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