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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溪堡寨演绎多少悲情与壮烈?

 来源:老家网    

中峰寨寨顶。

元末至明清,鄂陕川门户的鄂西北竹溪,兵燹匪患频仍。乡民选取险山峻岭,结寨自保,避乱御匪,堡寨遂遍布山乡。今日,堡寨曾浸染的血雨腥风,早已暗淡、飘散,曾家寨等山寨成为旅游胜地,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……

  ■阚韶辉

  “筑堡结寨”如何成为国家战略?

  公元1801年,清朝嘉庆六年,一个竹溪人提交了一份名为《平贼四策》的著名奏章,深得嘉庆皇帝嘉许,予以大力推行,对清王朝克服康乾盛世之后的严重统治危机,有非常之功。

  这个竹溪人叫李昌平,为清朝嘉庆年间进士,曾任军机处行走、户部郎中,是“部长级”的朝廷大员。时值白莲教起义军活跃于川陕鄂地区,李昌平的《平贼四策》,就是建议朝廷镇压该起义的四条计策。

  《平贼四策》之“结寨民”指出:“今川陕楚境,贼往来扰害之地,其民皆纠聚义勇,结寨自守……依山扼险,按地设伏,推之三省,无不皆然……各寨守望相资,消息相通,又地势高阔,可以望远,贼至则无所掳掠,其势必孤。”

  李昌平的“结寨民”,总结了他的家乡——鄂西北竹溪县的老百姓,长期以来应对匪患战乱的有效经验,并提请朝廷予以推广。

  鄂西北地僻、山深、林密,元末至明清,流民暴动、农民起义、川陕股匪不断涌来。政府的防御和镇压力量,鞭长莫及;大兵驱逐弹压,防不胜防。其中的竹溪县,更是鄂陕川门户,匪患尤为严重。

  山高皇帝远,引来匪患,而高山也是防御的屏障。于是,当地民众为在战乱中求得生存,选取险要地形筑寨以自保。同治版《竹溪县志·建置》记载:“地僻以远,贼易窜伏,依山为寨,筑地为堡,亦有合于坚壁清野之义。”

  乡民的这一做法,被有识之士誉为上策。经李昌平的上奏,被朝廷誉为“识见洞达,有益国家”,得到认可,“筑堡结寨”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,经各级政府大力推广,堡寨遂遍布竹溪县乃至鄂西北的山乡。

  堡寨成了鄂西北竹溪一道别致的历史文化风景。至今,竹溪县遗存了明清时期的堡寨70余座,若加上史志缺录或不出名的,则堡寨数量更多,竹溪因此留下了“凡村必有寨”的说法。

  堡寨的苦难与慈悲

  公元1646年,清朝顺治三年,一个叫张廷芝的浙江会稽吏员,被朝廷任命为竹溪县典史。他带着夫人章氏,自浙江出发,千里迢迢、跋山涉水赶往竹溪。

  其时,竹溪县城毁于明末的战乱,已是瓦砾废墟,县衙寄寓到县西的山寨之上。城乡萧条,匪患嚣张。张廷芝到竹溪后,让夫人暂住水坪马鞍寨,自己先行一步,去县西县衙。

  张廷芝刚走不久,一股四川窜过来的土匪人马攻至马鞍寨前。山寨中的百姓十分惊慌,准备弃寨逃亡。章夫人见状,竭力劝说大家坚守,并卸下自己的发簪、耳环等首饰,犒赏大家。

  但敌众我寡,寨民慌乱,山寨眼看要被攻破。章夫人对陪护身边的妇人说,烦请你告诉我的夫君,我今生不能再与他相见了,要他一定好好爱护自己。

  很快,土匪攻进山寨。章夫人用佩剑刺杀了自己的孩子,说:不想让你被土匪侮辱……然后挥剑自刎。土匪们见此情景,非常震惊,咂舌而去……这是同治版《竹溪县志·烈女》中记载的一个撼人心魄的悲怆故事。

  如马鞍寨这般,堡寨被攻破、兵民遭屠戮的悲情故事,还有很多。仅清代同治元年(1862年)太平天国西征军入竹溪70余日,就有14座堡寨被攻破,死难乡勇数百人,普通百姓伤亡更多。“流血成川,积骨成丘”,史志反复出现的这八个字,是明末清初兵燹匪患在竹溪肆虐后的惨烈场景。

  但在更多的时候、更大的意义上,堡寨有效地庇护了多灾多难的乡民。按清同治版《竹溪县志》记载,兵燹匪患发生时,乡民或“逃避山寨者均无恙……”;或“土人修寨于上……贼盘踞山麓七十余日,不敢逼视”;或“(山寨)山麓周遭十余里,或数十里不等,贼咸望而却步”……灾难降临,不少百姓寄身山寨,又顽强抵御、守望相助,得以幸免于难。

  对此,清道光年间湖北学政王赠芳十分看重,在《重修<竹溪县志>序》中赞曰:“往年教匪之变(白莲教起义),竹溪实当其冲。然县官请教于邻封,义民图结于堡寨,四境晏然,不同于房县、竹山破碎。”

  山巅上的县衙敖家寨

  公元1659年,清朝顺治七年,李自成起义军余部流窜至竹溪。曾是李自成亲信部将的李来亨、郝摇旗,率部直奔县西敖家坝,强攻坝南的敖家寨。

  原来,当时的竹溪县城已毁于明末战乱,县无城池,官无衙署,县衙只能寄署在山寨之巅。时任竹溪知县的赵完璧及一班县衙的官吏,正在敖家寨。寄居了县署的敖家寨,成了被攻打的首要对象。

  义军很快包围了敖家寨,强攻数日。敖家寨的兵民寡不敌众,山寨最终被攻破。官民四散逃亡,赵完璧命悬一线。

  这个时候,两个原籍陕西、落户竹溪敖家坝的年轻人,助了赵完璧一臂之力。他们就是边养正、边养性兄弟俩。

  旧志记载,边氏兄弟俩“负性慷慨,兼有膂力。”边养正背起赵完璧,向寨后跑去,然后奋力攀登后山绝壁。其弟边养性,则挥舞一根长矛,勇猛断后。紧追其后的义军士兵,畏惧兄弟俩的勇力,不敢进逼。赵知县得以保全性命。

  敖家寨在明末便已建成。清代同治版《竹溪县志》记载:“敖家寨,县西,距城50里。”公元1663年,即康熙二年,继赵完璧知县在敖家寨死里逃生四年后,曹席珍出任竹溪知县,县衙仍寄居在敖家寨,曹席珍在此理政达5年之久。直到1668年,即康熙七年,朝廷在竹溪建立了地方军事组织——竹溪营,配备了各级军官,曹席珍方从敖家寨下来,到达今日竹溪县城老城区的旧城之墟,在那里重建县衙。

  从顺治元年(公元1652年),到康熙七年(公元1668年),近20年的时间里,敖家寨就是事实上的竹溪县城。

  攻不破的传奇堡垒峒溪寨

  公元1673年,即清朝康熙十二年,云南王吴三桂发动叛乱。在鄂西北,谷城总兵杨来嘉、郧阳副将洪福、竹山游击谢泗、竹溪游击冯源等,群起响应,纠集数万人,攻入竹溪。清代的竹溪方志,称此事为“吴逆杨、谢之乱”。

  其时,竹溪无城池可守。知县曹席珍率县衙一班人,计划逃往中峰寨避乱。撤退时,训导谢乔捷曾劝曹知县,不要去中峰寨,跟他一起撤往峒溪寨。

  谢乔捷说:“中峰寨虽险峻,而人心不固,莫若溪汛所守峒溪寨,完固可恃”。但“令(曹知县)不听”,还是去了中峰寨。

  事情的结局,果然应验了谢乔捷的话。曹知县退守中峰寨后,因为县署的差役通敌,导致山寨被攻破,曹知县被俘。而峒溪寨却得以保全。

  峒溪寨确实地处险要,寨垣坚固。早在明末清初,张献忠起义军攻至竹溪,当地人躲进洞沟河深处的峒溪山避乱,修建此寨,得其庇护。

  而此次吴三桂叛军之乱,峒溪寨得以保全,更要归功于竹溪营千总张自成。叛军迫近,张自成以忠贞和睿智选择去了鄂陕之交的秋沟。在那里,他率所属秋沟塘(边防据点)的汛兵,拥众经洞沟河谷撤退,登上了峒溪寨。

  张自成率兵民上了峒溪寨后,叛军很快把峒溪寨围了起来。这一围就是数月。寨里的粮食即将吃完,人心浮动。兵民估计支撑不下去了,准备趁夜逃走。张自成忧愤交加。

  危难关头,张自成登上寨门上的墙垣,高声对大家说:弃寨没有出路,坚守才能活命啊;我发誓,一定要带领大家,渡过难关,守住山寨!说到动情之处,张自成声泪俱下……峒溪寨的兵民,感于张自成的誓言,于是下定决心死守,峒溪寨最终得以保全……

  张自成因此役之功,升任竹溪守备署游击。后来,他病死任上。旧志记载,他死的时候,竹溪营的士兵“哭声动地,溪民也泪下沾襟。”

  险固的峒溪寨,后来又立奇功。旧志记载,清代“同治壬戌(1862年)冬,发逆(太平天国西征军)窜溪,大肆蹂躏。至此,辄望而却步。靡不谓天生险峻,人力莫可如何。”面临灾难,峒溪寨第三次显现神威,护佑了一方百姓。

  中峰寨与峒溪寨的故事,深刻地说明,再险峻的山寨也有被攻破的。山寨险阻,莫若人心坚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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